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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 廢棄教堂尖頂上的烏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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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個旅游團聚集在黑森林景區旁邊,導游告誡著:“不要隨便走!走進黑森林說不定就走不出來了!”好多做社會實踐的學生在發著旅游宣傳冊,景區旁的小便利店也很是火爆。游客們都很開心,因為他們來黑森林僅僅是為了欣賞。

他們不知道,有一個神秘的信仰正在黑森林中央沈睡著。

“秦嵐,幫我拿一下手機。”章亦芊剛從大巴車下來,正在收拾行李,對秦嵐道。“你們稍微快一點,”莉娜道,“待會兒搞不好還會下雨,這樣在森林裏就麻煩了,因為要走很久,畢竟那地方也相當難找,要花費一定時間。而且……中午飯你們也別指望吃了,要找很久很久,所以必須在天黑之前到達教堂。”

“行,”章亦芊趕忙收拾好,“現在就可以走了。”

三人先乘坐游輪渡過蒂蒂湖,在一片沒人的區域進入森林。

進入黑森林,四周一下就暗了下來,只有幾個光點為她們在森林中指路。漸漸地,外界嘈雜的聲音就越來越小,最終消失了。莉娜走在最後,每走幾步就在樹上貼上紅色膠帶作為標記,秦嵐走在中間,正拿著指南針尋找方向。章亦芊幫她們拿著行李走在最前面開路,時不時地拿著小刀劈開擋路的樹枝。

風一刮過,樹枝上的雨水便抖落下來。

行進了將近一個小時,雖說還沒到腹地,卻也是已經進入了黑森林深處的無人區。一切進展還算順利。

現在時間仍是上午,但秦嵐三人所處的位置卻很是幽暗。深邃的森林裏漸漸彌漫起了霧氣,一棵棵古樹挺立著,遠處的樹木便消失在迷霧中了。

黑森林啊,你究竟在掩蓋一個什麽樣的秘密?

空氣很潮濕,腳下的土壤也是濕的,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腐木與濕氣混雜的氣味,還有土壤特有的濕潤味道。手電在霧氣裏的可見度只不過一兩米。

遠處的霧裏是一片未知。

“大概還要走多長時間?……”走在前面的章亦芊累得不行,把度假椅支開就癱坐在上面。秦嵐也走過來,把她黏在前額上被露水打濕的頭發往後一攏,打開保溫壺喝了幾口水。“大概還需要五小時,咱們可以先在這兒休息一會兒,”莉娜說道,“我們走的路線是直的,只要保證沒有偏差就可以了。天黑了這裏什麽都看不見,很危險,你看,現在是中午就已經這麽暗了。”

“是啊,莉娜,”章亦芊扶著膝蓋站起來,收起椅子,“咱們現在可以出發了!估計現在已經深入黑森林了吧……”

“是啊,”莉娜道,“現在我們越來越接近教堂,需要更精準的定位,所以現在我來看坐標和指南針,秦嵐站在隊尾貼紅膠布。章亦芊,現在霧氣越來越大,需要你站在很靠前的地方探路,但你有可能會走丟,所以我們三個人之間拉一條熒光繩。”莉娜說著,從包裏拿出一個十來米長的熒黃色扁繩。章亦芊握著繩子開頭,秦嵐拿著繩子末端,莉娜在秦嵐兩米前攥著繩子。

“給你個手電,”莉娜把唯一的狼眼手電給了章亦芊,“辛苦你在前面探路,前面有事情發生就猛拉這根繩子。”

“嗯好。”章亦芊接過手電,拖著繩子,率先走向霧裏。手電朦朧的白色光圈在霧裏一晃一晃地,馬上就沒影了。繩子繃直的速度很慢,很顯然越到深處的地方就越艱難。

筆直的一條黃色的光直插森林深處的迷霧裏,兩端互相看不到彼此,只能通過繩子的力度感知對方的存在。一旦這繩子從中間斷開,那麽唯一牽連著生與死的線也會隨之斷裂。

“繩子繃直了,咱們走。”莉娜轉頭對身後的秦嵐道。即使莉娜在秦嵐前方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,秦嵐看到的也只是霧裏朦朧模糊的黑色虛影。

又行進了一段時間,悶熱潮濕的霧氣就像一個巨大的桑拿房,把這三人籠罩在裏面。秦嵐體力很不好,總是喘著粗氣,走在前面的章亦芊也走走停停,莉娜的能量消耗得非常快,必須不停地吃高熱量的食物。不過好在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,除了體力跟不上以外,也就沒有其他的困難了。

越往森林深處走,呼吸越急促。高大的樹木和霧氣帶來前所未有的陰郁,感覺總是有一個人在敲擊人的心臟,要擊潰人的精神。

這片詭秘的土地就像一本古老的經書,不斷地訴說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經歷。

霧氣彌漫,由於體力上的嚴重透支,她們幾乎走了有五個小時,才顯示坐標已經接近。已經是傍晚,森林裏比白天又暗了些,也沒有了那些悶熱,取而代之的是涼爽。

三個人決定休息一下,走在前面的章亦芊身上粘滿了植物枝葉,上衣的T恤已經被汗水和露水浸濕。莉娜的金發就像洗過一樣,一縷一縷地粘在臉和肩膀上。秦嵐已經換上了防寒防水的外套。三人坐了一會兒,吃了些東西,坐在原地等待體力恢覆。

“森林腹地早晚有溫差,你們還是趕緊穿上保暖的衣服吧,別覺得現在涼快正好散散汗,這樣反而會生病。”秦嵐從包裏拿出兩件登山服,遞給她們兩個人。

莉娜隨便把濕漉漉的頭發在頭頂一盤,便道:“現在應該離教堂很近了,只是那個教堂太古怪了,很老舊,所以有人說那教堂是跨越時空來的。咱們進去的時候一定要註意點。”

“是啊。”章亦芊說道。“又有多少秘密沈睡在裏面呢……”後半句是她自己在心裏說的。

“走吧,”莉娜站起來,舒展舒展四肢,“馬上就到了,現在天快黑了,咱們趕緊吧。”

章亦芊做了個OK的手勢,牽著繩子向前走去,秦嵐和莉娜也拽著繩子向前行進。

漸漸地,空氣變得涼快,三個人的汗也幹得差不多了。寂靜的森林裏,十米開外的章亦芊說話就像是她在你耳朵旁邊說話一樣,格外空靈,仿佛來自四面八方。

偶爾,天空掠過幾只烏鴉。那是一張幹凈到極致、一無雜質的深灰色幕布,而烏鴉則是一滴突兀的水墨。

離教堂不遠了。

“我很好奇你們的目的,”莉娜和秦嵐在後面聊著天,“對於我來說,你們可真是來歷不淺吧。”

秦嵐幹笑了一聲,道:“我可不想來歷不淺。”

莉娜沈默了一會兒,嘆了口氣:“其實命運是註定的,當你想到要反駁掙紮的時候,才發現你已經深陷其中了。”

“是的啊。”秦嵐在最後緩緩地走著,時不時地踢開一兩塊擋路的石頭。

“那你說……”莉娜剛想說話,就被最前面章亦芊的尖叫打斷:“呀!嵐嵐,莉娜!我們到了!”“啊?是嗎!太好了!”秦嵐和莉娜趕忙順著繩子小跑過去。

“你們快點來看看,”章亦芊聲音很興奮,“只是……咦?”

“芊芊,你咦什麽,有什麽問題嗎?”秦嵐在濕滑的泥土上跑著,對章亦芊嚷道。

章亦芊沒有回答。繩子的那端是一片死寂。

“芊芊?”秦嵐叫道,忽地,秦嵐和莉娜手裏的繩子松了下來,垂到了地上。“章亦芊?”莉娜的聲音很蹩腳,但對方仍沒有回應。

秦嵐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,趕緊和莉娜順著繩子跑去查看。章亦芊之前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開路用的匕首和那把狼眼手電。

章亦芊人不見了。

沒有一點兒聲音,憑空消失了。

“芊芊……上哪兒去了?”秦嵐拿起地上的東西,結結巴巴地問道。“哇啊!”莉娜忽然捂著嘴,看著前方驚叫起來。秦嵐趕忙看去,也不由得驚呼。

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壯觀的建築。

秦嵐和莉娜面前有一道黑漆漆的鐵柵欄門。這鐵柵欄門呈高大的拱形,門邊上是兩尊衣著華麗的聖女雕像,看不出是什麽石料雕成的,這雕像無比細膩,女人身上的紗巾、首飾、五官……無不刻畫得栩栩如生,就好像給她們一點色彩,她們就能活著來到你面前。

除了鐵柵欄門,就是厚實的圍墻,圍墻外側雕滿了浮雕,這些浮雕由於常年在潮濕的空氣裏已經附了一層苔蘚,有些森林裏的大樹甚至和圍墻長在了一起。

隔著鐵欄可以看到教堂的大花園——如果這東西能被稱為花園的話。

一切綠色到了這裏都會枯萎,這教堂就像生活在黑白照片裏一樣。花園的石頭路正對著教堂的大門,教堂的大門前也有一尊風格和門口雕像很相似的雕像,只不過這尊更大,也顯得更聖潔。花園石頭路旁的花壇裏面的植物都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枝幹,迷霧縈繞著這一場景,顯得非常不真實,讓人覺得抑郁到極點。這教堂外表真就像莉娜之前所描述的一樣,已經老舊得掉了漆,墻壁也剝落了。有幾處地方已經塌陷,枯枝攀滿教堂的外墻。

讓人感到恐懼的是,這樣大規模的教堂上,竟停滿了烏鴉。一只挨一只互相擠在一起,密密麻麻的,遠遠看去,就是黑壓壓的一大片,就好像這教堂的尖頂本來就是黑色的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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